李 怡 專 欄 ： 鞠 躬 盡 瘁 篇

經 過 長 達 十 天 的 政 治 不 明 朗 期， 董 建 華 卻 在 前 天 告 訴 香 港 市 民 ， 他 在 一 個 小 時 之 前 ， 才 向 中 央 提 交 了 請 辭 的 報 告， 對 於 中 央 有 沒 有 挽 留 的 問 題 ， 他 就 回 答 因 為 一 個 小 時 前 辭 職 信 才 上 去 ， 「 希 望 他們 能 夠 批 准 我 的 請 辭 ， 所 以 問 題 根 本 不 存 在 。 」
這 實 在 是 侮 辱 所 有 人 智 慧 的 眼 睜 睜 的 謊 話 。 香 港 傳 媒 十 天 前 就 鬧 翻 天 了 ， 難道 胡 錦 濤 等 中 央 領 導 人 在 會 見 董 伯 時 完 全 不 知 道 他 有 意 請 辭 ？ 難 道 增 補 政 協 委 員 及政 協 副 主 席 的 提 名 不 是 為 他 辭 職 而 作 的 安 排 ？ 大 家 都 知 道 董 在 說 謊 ， 董 也 知 道 沒 有人 會 相 信 他 的 謊 話 ， 但 還 是 照 說 不 誤 。 整 件 事 是 瞞 香 港 人 而 設 計 卻 又 被 人 人 看 穿 的 鬧 劇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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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 的 辭 職 理 由 是 健 康 ， 卻 又 說 不 出 健 康 哪 出 了 問 題 ， 說 來 說 去 只 是 任 何 健 康 的 人 都 會 有 的 「 站 久 了 會 累 」 。
香 港 市 民 是 相 信 董 伯 真 的 健 康 出 了 問 題 呢 ， 還 是 相 信 他 妹 妹 金 董 建 平 一 星 期 前 否 認 她 哥 哥 健 康 有 問 題 時 說 「 身 體 無 大 礙 」 這 樣 的 話 呢 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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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 伯 在 讀 出 他 的 辭 職 全 文 時 ， 其 中 一 句 是 ： 「 我 鞠 躬 盡 瘁 ， 從 未 敢 有 一 日 懈 怠 」 。
「 鞠 躬 盡 瘁 」 是 恭 敬 謹 慎 ， 竭 盡 心 力 的 意 思 。 在 諸 葛 亮 的 《 後 出 師 表 》 、 文 天祥 的 《 〈 指 南 錄 〉 後 序 》 和 毛 澤 東 的 《 紀 念 孫 中 山 先 生 》 等 文 章 中 ， 這 句 的 後 面 ，跟 一 句 都 是 「 死 而 後 已 」 。 董 伯 的 「 鞠 躬 盡 瘁 」 卻 只 是 「 站 不 久 而 後 已 」 。 如 此 用 這 句 成 語 ， 大 奇 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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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 說 「 鞠 躬 盡 瘁 」 ， 也 有 內 地高 官 、 各 省 市 領 導 人 及 香 港 高 官 予 以 配 合 ， 這 段 期 間 ， 人 人 對 董 伯 善 頌 善 禱 ， 不 住聲 地 讚 揚 ， 似 乎 他 七 年 多 任 內 ， 對 香 港 有 莫 大 貢 獻 ， 而 且 沒 有 做 過 任 何 錯 事 。
對 一 個 人 只 講 好 話 ， 只 懷 念 他 的 功 績 ， 通 常 是 在 追 悼 會 才 可 以 聽 到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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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 蔭 權 對 董 辭 職 的 反 應 ， 顯 得 神 情 凝 重 ， 傷 感 難 過 ， 梁 愛 詩 的 反 應 是 眼 泛 淚 光， 唐 英 年 則 嚴 肅 而 失 落 。 他 們 三 人 是 第 一 次 聽 到 董 辭 職 的 訊 息 嗎 ？ 是 在 參 加 追 悼 會嗎 ？ 還 是 在 演 戲 ？
最 妙 的 是 曾 蔭 權 ， 日 前 在 與 董 會 面 前 還 在 輕 鬆 地 吹 口 哨 ， 現 忽 然 傷 感 ， 實 在 變 臉 太 快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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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 在 記 者 會 上 對 記 者 說 ， 將 來 時 間 多 了 ， 可 以 慢 慢 坐 下 來 與 記 者 傾 談 ， 還 說 他 不 是 隨 便 說 說 的 ， 「 並 不 是 空 頭 支 票 」 。
他 大 約 是 想 起 自 己 開 過 多 少 「 空 頭 支 票 」 了 ： 中 藥 港 、 時 裝 中 心 、 超 級 曼 哈 頓 、 亞 洲 的 倫 敦 與 紐 約 、 生 化 港 、 數 碼 港 … … 數 之 不 盡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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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 地 護 法 老 人 許 崇 德 說 ： 董 先 生 「 頭 髮 也 白 了 ， 眉 毛 也 白 了 ， 這 不 都 是 為 了 香港 事 務 操 勞 的 見 證 嗎 ？ 攻 擊 董 建 華 先 生 的 人 ， 我 看 他 們 一 點 人 道 主 義 精 神 都 沒 有 。」
任 何 人 在 位 掌 權 ， 輿 論 與 歷 史 評 價 都 是 講 政 績 ， 講 道 理 ， 不 是 講 人 道 。
老 好 人 不 管 有 多 好 的 心 腸 ， 多 麼 力 疾 從 公 ， 若 所 做 的 事 對 人 民 有 損 無 益 ， 輿 論 與 歷 史 還 是 毫 不 容 情 的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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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 港 督 彭 定 康 對 董 的 下 台 和 誰 是 繼 任 人 的 看 法 最 有 智 慧 ， 他 說 ： 真 正 的 問 題 不 在 特 首 人 選 ， 而 是 誰 真 正 在 管 理 ， 答 案 應 該 很 明 顯 。
從 董 的 下 台 過 程 ， 就 可 看 到 誰 真 正 在 管 理 了 。 答 案 確 很 明 顯 。